今天為大家帶來的是浪漫主義作家雨果的《笑面人》。
它沒有《悲慘世界》的恢弘氣勢,沒有《巴黎圣母院》的悲情氛圍。
卻寫盡了百年前的人性隱惡,映照了當下的莫測無常。
知乎上有個提問:「那些整天樂呵呵的人,難道就沒有煩惱嗎?」
高贊回答是:「當然有,笑只是偽裝。」
曾幾何時,我們都是孩童,高興就笑、難過就哭。
歲月荏苒,笑容不再代表心情,它化作堅硬且冰冷的盔甲,將傷痛深深掩藏。
成長,撕咬著最真實的人心,守護著最不安的靈魂。
正如雨果的著作《笑面人》,書中的主人公格溫普蘭出身尊貴,但慘遭人害,幼時被賣給了人販子,也因此在臉上留下了疤痕,成了笑面怪人。
他的一生,經歷著無數傷痛,臉上卻不得不笑。
面對命運的惡意,他掙扎、努力且迷惘,到最后才明白,與其追求虛偽的外表,不如做真正的自己。
成年人的心酸,不是面對現實的無能為力,而是無可奈何的假裝快樂。
臉上的笑容,心中的疤痕
將討好形成習慣的人,臉上笑意盈盈,心中卻哭泣不停。
格溫普蘭是勛爵的兒子,含著金匙出生,本應擁有完美的人生,奈何命運捉弄。
他的父親因為提出反對意見,得罪了國王。
當時的國王昏庸且暴戾,為了泄憤,將2歲的格溫普蘭,賣給了人販子。
人販子用鋒利的刀,劃破了格溫普蘭的臉頰。
愈合后,他的傷口從嘴角直到耳根,就像一張永不卸掉的笑臉面具。
長大后的格溫普蘭,忘記了自己是誰,他只知道自己樣貌丑陋,自卑感油然而生。
他想要融入這個世界,只得用善良的心,去討好周圍的一切。
後來,格溫普蘭被人販子遺棄了。
他游蕩在大街上,救下了一個失明的女嬰。
好在,他遇到了江湖藝人于蘇斯,三人相依為命地討著過活。
格溫普蘭憑借著自己詭異的笑臉,做著滑稽的動作,成了遠近聞名的小丑。
同行嫉妒他、咒罵他,人們戲弄他、輕視他。
每當他在台上摘下面罩的時候,台下就會掀起巨大的嘲笑聲。
這笑聲就像利刃,剜著他臉上的疤痕,割破他荒涼的心。
他一面說著:「我想找一個看到我不會笑的人」,一面繼續用苦笑迎人。
他用尊嚴去討好周遭的一切,卑微地換取生存的權力。
表面上,他賺了小錢,但內心里,卻深受打擊。
生活中的我們,又何嘗不是假面纏身?
職場中,客戶刻薄,老闆嚴厲,我們不得不陪著笑臉、說著奉承;
家庭里,明知親戚之間的攀比,卻要笑意盈盈;
交友時,利益價值為先,即使心中抗拒,也要逼自己融入不屬于別樣的圈子。
這樣的我們,外表光鮮亮麗,實則難逃辛酸淚的侵襲。
《被討厭的勇氣》一書中有句話:「每一次討好都在殺死自我。」
過分的討好,換不來自我價值,但太過迎合別人,必定會忘卻自己。
面具之下,笑是笑,亦是哭。
何必一邊假裝快樂,一邊痛哭流涕,將臉上的笑,化作心中抹不掉的疤痕。
越強顏歡笑,越支離破碎
能真心接納你的人,不必笑臉相迎。
強顏的歡笑,也只能是苦笑。
長年累月的相處,格溫普蘭愛上了盲女。盲女也給了格溫普蘭最真誠的回應,無關假面,更無關地位與貧窮。
他們彼此需要,彼此救贖。
為了多掙一些錢,讓盲女過上好日子,格溫普蘭在台上賣力地演出,忘卻了如洪水般的嘲笑。
純真的愛情,令格溫普蘭找到了生活的意義。
好景不長,一切的美好,被一個名叫約瑟安娜的女公爵打破了。
約瑟安娜是女王的妹妹,為人輕佻且張狂,她聽聞城里來了個小丑之后,便專程去「找樂子」。
台上的格溫普蘭摘掉面具,那副畸形扭曲的笑臉,令約瑟安娜血脈噴張。
一場表演結束,約瑟安娜誘惑著格溫普蘭來到自己的溫柔鄉。
上層社會人物,向自己繳械投降,格溫普蘭感到前所未有的自豪感。
他沉淪在女公爵的懷中,盡情享受、無法自拔。
與此同時,女王意外地知道了格溫普蘭的身世。
她邪念一動,恢復了格溫普蘭的爵位,并要求他迎娶自己早已看不慣的妹妹。
得知消息的約瑟安娜,暴跳如雷:一場游戲而已,真嫁給這個丑陋的人,簡直是莫大的侮辱!
于是,女公爵將自己強烈的憤怒,發泄成了對格溫普蘭的冷嘲熱諷。
上一秒還在耳鬢廝磨,下一秒便嗤之以鼻。
格溫普蘭仿佛從天堂跌落地獄,慌不擇路地逃離了女公爵的家。
格溫普蘭以為自己的笑臉吸引了女公爵,但其實,那不過是被人玩弄的假面。
當偽笑的遮羞布被撕掉,他原本脆弱的心,更加破碎和不堪。
畢淑敏在《愿你與這世界溫暖相擁》中寫道:「請不要偽笑,那樣的笑容令人心碎。」
強顏出的歡笑,化解不了傷痛,只會讓心更加受傷。
這笑容就像一把剪刀,將完整的自己撕扯到粉碎,然后縫縫補補,拼湊出苦痛的靈魂。
笑得越燦爛,心中越傷痛。
拿起千斤重,放下一身輕
所謂重擔,不過是將壓力背在了肩上。
格溫普蘭被女王封為了爵士,華服裹身。
表面上,他拿回了應該屬于自己的一切。
而實際上,其他所謂的「上流人士」,從心底里看不上曾經的窮小子,也瞧不起他的長相。
格溫普蘭彷徨無措,下意識地想要保住眼前的一切。
他將自己層層包裹,不愿將笑臉假面暴露出來,但這并沒有減少如潮水般的惡意和嘲諷。
有一天,格溫普蘭被簇擁著,推進了上議院。在這里,他將被加冕。
他一路走,一路遭受指指點點,輕視的目光和竊竊私語,仿佛要將他生吞。
他恨這些人的虛偽,同時也意識到,自己根本無法融入徒有虛表的「上層」。
格溫普蘭徑直走到了台上,毫不猶豫地揭掉了自己的面紗,講述著民間的疾苦,控訴著苛捐雜稅。
他呼吁富人們,要多關注窮人,努力改善全社會的疾苦。
台下的人們,一片唏噓。
「做你的小丑去吧!」
格溫普蘭心如止水。他遞交了放棄爵位的紙條,獨自一人,離開了這個不屬于他的地方。
走的時候,他忽然覺得無比輕松。
夏北島在《末生》中曾寫道:「別再執著,別再糾結,放下執念,放過他人,也饒過自己。」
曾幾何時,爵位和富貴,是格溫普蘭夢寐以求的東西。
但得到之后才發覺,一切并沒有想象中那般美好。
所以,他選擇了放棄一切。
格溫普蘭失去了富貴豪華的日子,但他卻不必再以假笑面對恥笑。
人生更是如此。
聽過一則新聞,感同身受。
一個女子在直播間里,拼盡全力地賣鍋。
刷屏的評論中,突然出現一條關心:「你舉著這麼大的鍋,累不累啊?」
女子愣了半晌,淚崩了。
這突如其來的溫暖,令暗藏胸中的千頭萬緒,一下子爬上了心頭,留在了眼里。
生活中,我們總是將辛苦和委屈咽下,扛起重擔前行。
職場上,為了生存,奔波不已;家庭里,承擔一切,負累自己。
表面上,我們在笑,而內心中,早已不堪重負。
皮囊上的快樂,并不是真正的快樂。而靈魂深處的呼喚,才是自己真正的所求。
那不如學著放下,不執著于得失,不抱憾于成敗。
寫在最后
格溫普蘭離開爵位之后,回到了盲女的身邊。
此時的盲女,已經病入膏肓、回天乏術,死在了格溫普蘭的懷里。
格溫普蘭悲痛不已,選擇了跳海,結束了悲慘的生命。
這場悲劇中,沒有人是勝利者。
因為,真正的快樂,是假裝不來的。
小說《聲息》中有這樣一句話:「偽裝的歡笑,偽裝的陽光與開朗,也許可以迷惑很多局外人,只是騙不了自己。」
裝出來的笑,就像墻上的鴿子血,在本就明暗不定的命運中,格外刺目。
時光匆匆,成長不期而遇。
責任和壓力潮涌襲來,生活的是是非非糾纏其身,我們不得不用笑臉來掩蓋。
曾經的天真爛漫,過往的輕松雀躍,早已化作笑容假面,緊緊地扣在了我們的臉上。
但這快樂,并不是真正的快樂。它無法抵擋我們內心的傷痛,也解決不了現實的難題。
假裝快樂,既是武器,也是罪孽。
沒有人生來容易,更不用假裝快樂麻醉自己。
想要逃離,唯一的解藥,便是「放下」。